今天是我校學生會籌劃的聯校辯論比賽舉行的日子。為了提升學生的口語能力,而且擴闊他們的學習體驗,學生會與校方商討,邀請了隔鄰學校槍身中學的二十一名學生加上我們學校自願報名的二十一名,舉行一個辯論友誼賽。作為學生會外務副主席的我,是這個活動的主要統籌。
雖是統籌,但可不是我提出要舉辦這活動的。想也知道我這個「既來之,則安之」的人是不會主動攤上這些麻煩事的。不過決定了要辦,我這外務副主席也是沒有選擇的餘地。
然而,籌備工作進行的一個月裏,事情卻進行的有些出乎意料地順利⎯⎯聯絡格物中學校方後,很快就收到對方欣然同意的回覆;我校本身的宣傳工作也很順利,不少同學踴躍報名;在預約場地、聯絡校友、老師作比賽評判的過程也很順利……這一切對秉承隨遇而安精神的我來講,簡直最好不過了。
最後一次學生會會議之後,我也沒有多作準備,更別說為當天的活動構思可能會出現的狀況了。
當時的我,也認為辯論活動當天,事情也會如此一帆風順。
很快就到今天⎯⎯活動進行的日子了。根據活動安排,格物中學的學生在放學後四點半便會到達,屆時由我帶領他們到特定的課室。
今天最後一節課是長週會,然而卻耽誤了時間,整整下課後二十分鐘才解散。沒有這樣設想,甚至不知道今天最後一節是慣例延遲解散的長週會的我,匆匆忙忙地從禮堂跑回課室收拾、準備。完成活動場地的準備後已是四時二十分,我急忙跑到學校門口等待友校同學⎯⎯沒想到他們已經在等了。我萬分尷尬地小跑過去與對方道歉,一邊帶領他們走,一邊後悔為何沒有吩咐其他學生會的成員先早點下去等待對方,弄成現在尷尬萬分的場面。
簡單講解後,我們預備要分派兩校的學生分別到不同的課室進行比賽。展示了各分組名單及場地後,大家正準備動身時,學生會的總務從門外跑過來跟我耳語:「糟糕了,兩間課室好像因為課室預約過程有誤會,已經有人在用了。」
我大吃一驚:「我們不是預約了嗎?」
「就說可能產生了誤會呀。那怎麼辦?」總務有點失措。
突如其來的壞消息使得亂了陣腳。總務又告訴我,其他的課室基本上都因沒有使用而上鎖了。沒有法子,我只好叫總務再去借兩間課室,還要請校工幫忙開鎖。
我轉過頭不好意思地向同學們講解狀況,並抱歉請他們多等一會。又過了十五分鐘,才完成一切借用房間和開鎖的程序。
我本來以為混亂的場面會就此打住,然而事情盡不如人意。負責某一場比賽的校友評判還未出現⎯⎯學生會書記手足無措地跟我說道。我一驚,對了,即使剛才確認了參加學生的出席,我卻忘記了確認評判們!沒有辦法,我們滿面歉疚地向該場辯論的同學說明後,馬上打電話聯絡那名校友。接通了電話,對方驚訝地問:「豈不是明天十二月十三日嗎?電郵上是這樣寫著……」我呆住了,難道我沒有再一次核對電郵,連這般致命的錯誤也沒有察覺到嗎?
幸好對方說現在有空,能夠在三十分鐘內趕到。足足二十五分鐘後辯論才開始。聽到同學們小聲、不耐煩的抱怨,作為統籌,我實在又自責又慚愧,尷尬得無地自容。
好不容易,活動在六點半多時完結⎯⎯比預定的五點半晚上許多。一眾籌委帶領格物中學的同學離開時,我不經意聽到兩個學生的竊竊私語:
「唉,早知道就不來了,活動的安排混亂又不周。」
「不就是,我還慘呢,裁判晚了半小時才到呢。看現在都什麼時間了!」
一眾籌委隨後也解散了。我一個人走在回家路上,腦中運轉不停。自責和反省胡亂地交疊碰撞。
活動中我漸漸意識到了⎯⎯是我一貫隨遇而安的態度惹的禍。「既來之,則安之」是我一向的口頭禪,我還以此自傲。可是今天的事情讓我問自己隨著事情轉變才去想下一步,一直欠缺準備,真的合宜嗎?
今天的活動種種狀況驟眼都看似意外,但其實會不會有很多都能夠預料而作相應準備呢⎯⎯若我們早點派人去迎接友校學生,他們就不用無助地在校門旁等候了;若我多番確認房間的借用手續,又或者多準備一兩個房間作後備,或許就能避免房間不足的問題了;若果我再確認與校友的聯繫內容,或許就能避免這次的溝通誤會了。一切看似突發的意外,事實上,我都能先設想不同可能的狀況而防患於未然。
不學懂未雨綢繆不但搞砸事情,陷自己於種種困阻中,也對身邊的人造成影響:因為我抱著隨遇而安的心態,恃著準備過程的順利無阻,便給予自己不去多想一步、多做一步的藉口,不但增加了學生會成員應付突發狀況的負擔,還嚴重延遲活動的時間,甚至給鄰校同學留下不好的印象,校譽可說受損……過於隨遇而安的心態,根本損人不利己。我們反而應該在做完份內事後不安於現狀,即使事情看起來一切順利,安樂之中也應該保持警惕,為可能發生的狀況做好準備,才能在不幸的情況發生時,也能冷靜應對。我想,這就是居安思危吧。
隨遇而安或許使我們更輕鬆豁達,但若在任何時候都過於安心,在隨遇而安和居安思危中抓不住平衡,到頭來,我們只會得不償失。